「『呷二嘴』去叼位啊?」從涼州街轉進甘州街,人行道上的帳篷與人潮都不見了,揮汗如雨的老婦人看不懂牆壁上張貼的告示,急忙向我詢問。我舉起左手,遙指前方:往這走50公尺,很快就看到「呷二嘴」的新店面啦!



照片一:雖然呷二嘴已經從人行道的路邊攤搬進全新的店面裡,但是紅紙黑字的換季告示,依舊搶眼。(王瑞瑤/攝)


在人行道上賣了50多年的呷二嘴,終於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家了,站在空空蕩蕩的人行道上,心底冒出一丁點兒失落感。斑駁的紅磚牆上,除了貼著喬遷告示以外,還有一張「換季」告示:「訂於4月20日開始熱賣『夏季食品』。」


採訪台灣各地小吃,深刻體會季節影響生計,例如:新竹的北門炸粿在夏天不賣,北港的鹼粽冰是冬天吃不到,早期中華路上的張記韭菜水煎包還放暑假哩!然而呷二嘴最會變通,一年之間分冷熱,販賣夏季食品與冬季食品。



照片二:米苔目像小山一樣堆在呷二嘴的攤子前,光看這陣仗,就知道他的生意好到不行。(王瑞瑤/攝)


呷二嘴的夏季食品很簡單,就是米苔目、粉粿與綜合(前兩者相加)。走到新店前面,還沒進門就嚇一大跳,由於攤位變得寬敞,米苔目像小山一樣堆在攤子上、等著切塊的粉粿裝在一盤盤堆高的竹筲箕裡,而竹筲箕的直徑少說有8、90公分。


大約10年前在計程車司機的通報下,找到位於大稻埕媽祖宮(慈聖宮)正後方的呷二嘴,烈日當頭,坐在帳篷下,啜飲條條纖細的手工米苔目、咀嚼幾近透白的ㄉㄨㄞ ㄉㄨㄞ粉粿,讓我嘗到台北老社區裡濃濃的古早味。



照片三:呷二嘴的米苔目是手工製作,像大尺寸的吻仔魚,雪白而細長,用吸的比用吃的更過癮。(王瑞瑤/攝)


我喜歡說呷二嘴賣的是「吻仔魚米苔目」,並不是吻仔魚煮米苔目,而是米苔目的形狀就像吻仔魚。兩頭尖尖,長約5、6公分,這種形狀代表手工古法製作,更具體的解釋是:把像紙黏土一樣的在來米漿,整坨來回搓過有細孔的洗衣板,一條條米漿直接掉進熱水裡,就是米苔目的原形。


這種費力又費工的手工米苔目,在台北市區裡幾乎快成「絕品」,而雪白的米苔目,在暗色糖水的襯托下,感覺更像悠遊自在的吻仔魚。


「從我阿公那一代就這樣做,現在只是搬進屋子裡賣,什麼都沒有改變。」嘴巴回答我的問題,雙手還不停抓起米苔目分進碗裡的第三代郭小姐表示,每天光做米苔目就要用掉100斤的在來米粉。



照片四:半透明的粉粿雖然沒有金黃色的粉粿誘人,但是真材實料,吃的是番薯粉的Q與軟,一不小心就直接溜進肚子裡。(王瑞瑤/攝)


90幾歲的阿公現在享清福,換成第二代與第三代聯手製作,當然粗重的工作都落在郭家第三代的兩個壯丁身上,兩兄弟每天凌晨5時開始做米苔目與粉粿,雖然有部份步驟交給機器代勞,但是到了關鍵時刻,就要拼命賣力,包括「搓」米苔目與「芡」粉粿。



照片五:第三代郭家兄弟不但負責芡粉粿,也幫忙分粉粿,客人吃得冰涼,做的人可是滿頭大汗。(王瑞瑤/攝)


一盤竹筲箕堆滿粉粿,剛好是30斤,等於是18公斤,郭家兄弟一人便能扛起一盤而毫不費力,他們一邊跟我說話,一邊拿著鐵湯匙,使用窄細的那一頭,熟練又迅速地把粉粿切成適口小塊,粉粿的彈性在切拉之間一覽無遺。


我問:「為什麼你們家的粉粿沒有顏色?粉粿不應該是透亮的金黃色嗎?」「那是添加色素的啦!可能還加了鹼吧!我們什麼都不用,只用番薯粉。」郭家兄弟的手在空中畫圈圈,做出「芡」的動作,表示粉粿就是用番薯粉這樣「芡」出來的,關鍵是番薯粉的品質要好,跟著阿公的照做就是了。



照片六:手工「芡」出來的粉粿有多Q?看老闆用湯匙當刀子,直接分切成小塊,ㄉㄨㄞ ㄉㄨㄞ的彈力清晰可見。(王瑞瑤/攝)


散發淡淡香氣的米苔目,以及滋味粉粉的粉粿都要靠糖水才能彰顯威力,呷二嘴的糖水是裝在超大號的茶壺裡,或舀或倒,方便迅速。深色的糖水聞起來香,嘗得出深度。郭小姐告訴我,是大量的二砂加少許的黑糖「焢」出來的,她強調:「用小火,至少花兩、三個小時才能完成。」



照片七:大茶壺裡裝的是熬煮兩、三小時的糖水,顏色深、味道香,恰如其份,不會有呆窒感。(王瑞瑤/攝)


「昨ㄟ米苔目卡硬心!」「甘ㄟ,我都有呷,應該還好!」客人一邊抱怨昨天的米苔目太硬,同時又買走一大包米苔目,明明是客訴,感覺更像提醒。坐在店裡吃冰,雖然少了帳篷下的親切感,但是透心涼的滋味,以及老店的堅持,仍是舊時樣。



照片八:吃一半的時候,發現手工米苔目真像吻仔魚。(王瑞瑤/攝)



照片九:呷二嘴的大招牌(王瑞瑤/攝)


台北小吃相關資訊:


呷二嘴/台北市甘州街34號(涼州街與保安街之間)/02-25570780/早上9時開賣,到下午5點半(其實是賣完為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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